那小女人的脑袋垂下去。

        眼角微湿,不知哪儿腾起的高温,烧得她整个脸颊都滚烫。没了莫怀远在身旁,她说话时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

        还有就是——以前,她总是敢光明正大盯着安湛予的眼睛,跟他说话时冷漠有力,铿锵倔强,从不嘴软,因为胸腔里总有一股无名火支撑着她对父亲的痛恨。可过了半年再回来,她突然就慌乱地发现那些痛恨就像是一直放在贴身口袋里的东西,半年后的现在,突然就不翼而飞了。

        ——她到底是为什么那么痛恨父亲呢?

        对了,是痛恨他六年前,为了阻止她跟着霍斯然再发疯,一纸强制性的调令将她流放到e国整整6年。

        “是什么毛病?我听人说,好像跟心脏有关?”她摸着管子,恍惚从往事里回过神来,哑声问道。

        “是心脏。”

        曹坤背对着他们,拿起一张表格来看,轻声说:“突发性的心脏病,血压高得吓人。”

        安然看向他,眼神微微慌乱,小脸也变得苍白。

        “别吓唬她,哪有那么严重……”安湛予脸色沉下来,说话极缓,却一个字一个字咬得极重,曹坤心下一颤,回过头来,赶忙谦卑愧疚地朝他点点头,让他安心,这一点,跟莫怀远也是极其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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