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某个去而复返的顶着满头水珠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一面恨恨掐着诀子弄干净一身污秽,风承影讪笑着递上块白帕子给这位爷顺气:“抱歉抱歉,你出现的太突然了,我实在是没忍住。”

        “呵。”九方云微冷笑一声不置可否,风承影挠着脑壳默默转移了话题:“我好像没见过你穿黑的。”平日里九方云微惯秉持着那见了鬼了仙家气度,衣裳一应是霜般的浅色,最深不过月白,还要辅以玉线宫绦和琉璃禁步,最外罩上层雾一样的软纱披风。行走间虽在陆上,犹似云中,飘飘渺渺的自带别样风流——哪像今夜一身利落干净的墨色窄袖长衫,小臂竟还打了护腕,浑身上下连一个多余花样都寻不出,又走的窗子,害得她差点以为这客栈遭了贼。

        “难看?”九方云微挑眉,风承影看着面前冷着脸的法修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难得看你换一身墨,不太习惯。”

        往日他是白衣清冷,今日黑衫加身则无端多了几分肃杀气息。平心而论,这狗东西皮囊长得极好,足驾驭得了这世间千种风流,奈何他独独爱上了闷骚这条康庄大道,整日抱着仙气不肯撒手,还真是……暴殄天物。

        那你慢慢不习惯去吧。

        九方云微扯了扯嘴角,顾自撩起衣摆,优雅落座,一手搭着扶手,另一手漫不经心撑在脸侧:“你那边情况如何。”

        “喜忧参半。”收回目光的风承影很是怅惘的摸了摸鼻子,下午她在桐城四处逛了许久,得出的结论却不甚乐观。

        “这地方的气氛跟武阳城一样令我浑身难受,不过就像我们先前猜测的那样,桐城之中百姓不过将将被搅乱了一魂一魄,暂还没见到和武阳城那般三魂七魄统统被打散了禁锢在躯体之内的,只要两月内破除此地阵法,再祛净满城浊气,百姓们自行修养个一两年也就无碍了。”风承影道,望了眼被人霸占的红木大椅,乖乖从袖中摸出只马扎,她是不敢和这位爷平起平坐,至少在恢复渡劫期修为之前绝对不敢。

        “然后。”九方云微轻扣扶手,面上颜色不改分毫,风承影越发怀疑这位爷的性格是跟着衣裳变的:“坏消息就是,我对阵法一窍不通,并不能确定一剑劈了那堆玩意后会不会出什么其他岔子,也找不太准位置。”

        “这不妨事。”九方云微轻哂,“这次带来的弟子中,有几个阵修,我们等着便好。”

        “好家伙!”风承影瞪眼,“有阵修你把我拉过来干什么?让我安静如鸡的蹲山里打滚它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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