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丈,茶叶差还罢,连这茶具也粗糙拙劣,纹饰雕刻痕迹太重。可笑的是,牛鼻子竟然收藏这么多粗制品、劣质品。”

        “哈哈哈……”虽然达明只有十九岁,但在沈起元的眼中,一直把他看成是一个老成干练、智勇双全的同辈。此时,他忽然感到,原来达明还是一个孩子,是一个比孙子大几岁的大孩子,不由为达明的孩子气大笑起来。

        “达少侠,这盖碗可是北宋国晚期耀州窑的精品青瓷,雕刻刀工不是粗糙,而是粗犷,纹饰不是拙劣,而是拙朴。你仔细观察观察。你不觉得盖碗的牡丹纹的线条多么刚劲有力,纹饰刻得多么清晰流畅吗?瞧瞧,乃是先用偏刀剔出花纹轮廓,再用划刀划出纹络表现花脉叶筋。这入刀的角度或大斜角或小斜角或斜直角,下刀手法犀利老道,连贯准确,其速度、力度、深度、斜度,无一不带有咱们西北人的性格特点,一刀下去,刀刀见泥。”

        “说得好,沈爷爷不愧是商贾之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见多识广。说起瓷器,如数家珍,让晚辈大长见识。晚辈也以为若单以刻花论,北宋的耀州窑无疑是这一技法中的最优秀者。不知晚辈此种说法,沈爷爷以为如何?”随着一个娇软糯糯的声音,马七小姐领着丫鬟小眉,在老李等四个健仆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马七小姐快步上前,右手压左手搭在左腰边,右脚后支,微微屈膝,稍一低头,冁然而笑道:“晚辈小七见过沈爷爷,沈爷爷万福。”

        沈起元根本不曾意料到,在千里之外的异乡之地忽然见到熟人,心神不免有些激动不已,好在他毕竟活了几十年,加上三个月来的莫名境遇,所以没有像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那样喜形于色,脸上反而浮起了诧异之色,询问性地朝着达明望了一眼。

        达明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颇感兴趣,又见她自称是沈起元的熟人,心中不由升起了狐疑之情。恰巧沈起元看过来,便微微摇头,打了一个不要相认的眼色。

        沈起元是一个极为聪明之人,虽然不知道达明要自己装作陌路之人的意图,却也知道就自己目前的状况,凡事都得多长个心眼,便顺着自己诧异神色,缓缓站起身来,愕然问道:“这位小姐,你认错了人吧。老夫并非姓沈,而是姓林,也不是什么商贾之神,不过是一个流浪天涯的穷汉而已。”

        “沈爷爷,难道你忘了,晚辈乃是甘州马家的马玉婷,马小七啊。”马七小姐笑语晏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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