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夜风,裹挟着阴雨寒气,急速在大地上旋扫而过,咆哮着横施淫威。熟羊砦颤颤巍巍匍匐在玄冥之下,人们畏惧天威,躲在房内,蜷曲在热腾腾的炕上,酣酣入睡。看家狗也停止了工作,屈头缩尾龟缩在窝中。天地之间活着的东西,除了撕扯着地面上一切事物的狂风之外,就只有砦门上摇摆晃荡的号称“气死风”的灯笼了。

        首阳老店是一家集住宿、餐饮为一体的客店,前后有着四进院。粮仓在三进院,关牲口的圈舍在四进院。

        达明出现在粮仓外时,就听见后院传来一声“吱呀”的开门声,一个嘶哑的声音抱怨地说:“老陈,你说这三个大爷是不是中邪了,天都四更了,也不睡觉去,跑到俺下人的狗窝里吃吃喝喝,折腾了半夜,咋还没完呀。”

        “老马,你就甭抱怨了,万一给他们听见,哪有你的好果子吃。好家伙,我还头一回见到铁锤样的巴掌,昨个黑斜眼睛的大爷那一掌,掌柜的老榆木桌子就像变戏法一样,成了碎木块。老马,你还是快去看看那匹白马,可不能出啥意外,不然那几位大爷一发脾气,你的大脑瓜就成破西瓜了。”

        “老陈,你说说,这马不就是一匹普普通通的马,又不是天马,值得一黑来看上七八回吗?这不,还有一条凶巴巴的大白狗看着,俺去喂马,险乎儿被这畜生给撕了。”

        “你认命吧,谁叫咱天生就是伺候人的下人。算了,不跟你说了,俺还是到厨房再搬一坛酒去,先把这几位大爷的嘴伺候好。唉……”

        “老陈,你甭愁,刚刚俺顺耳偷听见一句,他们只守一夜,天明便走。再来上一晚,俺定要发疯了。”

        听到首阳老店两个伙计的牢骚,潜行在阴暗处的达明禁不住发出无声的冷笑:“看来这帮人不傻嘛,还知道守株待兔。既然他们要斗法,那就斗吧。熟羊砦不是理想的斗法场所,不要紧,前路漫漫,我们就慢慢来玩。”

        辰时正,阴云密布,寒风料峭,瘸佛一行冒着细雨,踏上了向东前往巩昌府的官道。

        行了三里地,雨越下越大。官道两旁是杏、梨之类的果树园,雨雾之中隐隐有一幢深黄色的干打垒房舍,大概是水果成熟季节时,看园人的临时居所。

        瘸佛一马当先,朝着房子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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