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平坐直了身体,用一种探讨的口气问道:“对了,梁家庄究竟是个什么去处,上官婷应该知道啊,尽管她是名义上的梁家庄庄主娘子,也许她多多少少知道点什么,她能告诉我们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情报呀。”

        达明摇摇手说:“我问过上官婷,她对梁家庄背地里的事情一概不知。看起来她是庄主娘子,表面风光,实际上就是一块梁云山的遮羞布。别说是梁云山,就是身边的那个丫鬟佩月,她都管不了。而且,她弟弟落在梁云山手中做人质,一言一行哪里敢违背梁云山的意愿。在我跟她的接触交往中,发现她是个善良又可怜的女人,除了在家做女儿时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家破人亡后,就成了梁云山手中的一枚生不由己行无自由的棋子,是方是圆是长是短,全都由梁云山拿捏揉搓。”

        “达贤侄,你对上官婷的家世了解多少?”杨应宁忽然问道。

        “杨伯父,上官婷之父名叫上官弼,乃是天弘帝时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七年前因上书弹劾昌王,被昌王一党诬陷被判斩立决。母亲不愿受辱,自缢而死,从而家破人亡。”

        “噢呀,上官婷原来是铁膝先生的女儿,怪不得我总感觉有些面熟。”

        “杨伯父,你认识她父亲?”

        “认识,可谓是熟识。我长期在外为官,而他任职于京师,两人虽见面不易。然相互之间向风慕义,惺惺相惜。我回京每每与之晤面,促膝之狭坐,交杯觞于咫尺,纵论天下事不休,剔尽寒灯夜不眠。后来他出事,我正在征讨胡人反叛,可惜有心援手,无力回天。等我班师回京,他早已被处决,家破人亡。一代铮臣,含冤九泉,干城破毁,惜哉痛哉!”上官弼的事已经过去了七年,但是杨应宁述说起来,仍然是一脸的悲伤,痛苦不已。

        “杨伯父,为何称他为铁膝先生?”

        “上官弼为人太过刚正,遇事敢为。天成帝时,他任归德府知府。当时朝中中官大多谄附万贵妃,尤其是御马监太监梁芳,日进美珠珍宝取悦万妃。又假借采办宫中所用之物的名义,出京骚扰郡县,四处勒索,大肆搜刮民财。一次,梁芳手下的一个小黄门在商丘县看中了宋家的传家之宝,一幅大唐王维的《终南积雪图》,多次索要不果,便领着人蒙面乘夜杀人夺宝。被宋家人认出,天明赶到知府衙门敲鼓鸣冤。上官弼一怒之下,即刻赶到驿站抓捕小黄门。小黄门有恃无恐,拔刀抗法拒捕,被他当场格杀,梁芳逃回京城。回到京城后,梁芳向天成帝进谮言,派其弟锦衣卫镇抚梁德将上官弼逮到京师。皇上素知其忠诚刚烈,没有处罚他,仅让他向梁芳跪地叩头赔礼。上官弼坚秉不从,在内侍硬压下,双脚直挺,始终不肯跪地。世人皆称其为铁膝先生。可惜忠烈一生,不得善终。唉!”杨应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落寞之色溢于言表。

        满室悄无声息,“咕咚咚”,只有火炉上的水壶发出一阵热水沸腾的声音……

        杨应宁的中毒本身就是一场阴谋大戏的开场,这是谁之所为,他们已经综合各方面的情况研究讨论了多次。背后的黑手既有可能是杨应宁的政敌,也有可能是希望见到西北动乱的逆党,还不排除那些在境外对大明国虎视眈眈的外敌,哪一种可能都会把矛头直指杨应宁这个坐镇西北的大佬,而且这些势力在没有公开挑旗叫号之前,花费高额花红雇请杀手行暗杀之事,绝对是功半事倍的高明之举。但是,千头万绪有如一团乱麻,始终没有理出个头绪。尽管大家都认为要先把府中下毒的内奸揪出来,再顺藤摸瓜找出背后黑手,可是查了几个来回,看着谁都像内奸,也谁都不像内奸,白费了半天劲,结果是网撒了,别说大鱼,连条小鱼都没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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