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日落早,行人夜归迟。浓厚的云彩遮住了双轮月,西安城失去了白天的喧嚣,倦惫的鸟儿早早的就飞回了穴巢,只剩下高门大户人家门前用于照明的长明灯,随风摇荡着发出惨淡的光亮。无论是钟鸣鼎食之家,还是筚门圭窦之户,都已围坐在桌前,开始今天晚上的填饱肚子的行动。

        一如既往,杨应宁、杨正平和达明,加上何韵寒和上官婷五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餐厅餐桌上,静静地吃着晚饭。杨应宁是读着孔孟之道走进了官场,家中恪守着“食不言,寝不语”的礼则规矩。

        杨应宁一家的晚餐非常简单,餐桌上是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再加个白菜酸辣汤,这还是达明和上官婷来了以后。杨应宁以清正廉洁、躬先俭仆自守,从不铺张浪费,以前三人每餐就是一荤一素一汤。以至于后来杨正平开着玩笑抱怨说,杨应宁的儿子究竟是自己还是达明,有时候还真有点怀疑自己也许是杨应宁从外面捡来的。

        三个男人吃起饭来仿佛置身于军营战场,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其气势颇是蒲松龄老先生在《绰然堂会食赋并序》中所说的“似群牛之骤奔,拟万鹤之争唳”。何韵寒和上官婷一碗饭还只吃了小半碗时,他们三大碗饭已经下了肚。

        达明在做赏金猎人这一行时,为了追捕罪犯,常常是废寝忘食,哪里还顾得上细嚼慢咽,小酌慢饮,所以,吃得快还说得过去。儒门子弟出身的杨一清,也全然没有如孔老夫子说的那样,像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宴席摆不正不坐,肉类割不正不吃的正人君子,常年立马长城,戍边守疆的军营生活,早已养成了快饮快食,粗嚼快咽的习惯,连带着杨正平在吃饭时,犹如饿虎扑食,大快朵颐。

        上官婷刚刚到杨家时,自幼接受“嚼不张口,咽不出声”饮食家教的她,完全被这种饥不择食、粗鲁不羁的饮食风格惊得目瞪口呆,甚至弄得手足无措,不知自己是应该放下碗筷,还是继续慢慢吃。早就司空见惯的何韵寒并不理会,左手翘着兰花指端碗,右手拿筷,动作轻巧地夹起菜,放入樱桃小嘴,依然如故地细细咀嚼起来。同时狠狠地剜了几眼这三个不识趣的粗野男人,并轻言细语地安抚上官婷说:“婷儿妹妹,你无需介意这几个大老爷们,正好我们姐妹俩慢慢吃,不受打扰地说个体己话。”

        达明和杨正平将碗一放,随着杨应宁走出了餐厅,来到偏厅。没等坐下,达明便朝着杨应宁急乎乎地说:“杨伯父,你能不能将你中毒的经过再说一遍?”

        “咦!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杨应宁诧异地问道:“莫不是你对下毒案有了一些头绪了?”

        没等达明回答,杨正平一扳达明的肩头,双眼放光,激动地嗓音发颤问:“明弟,你真的查到父亲中毒的线索啦?”

        达明肯定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狡黠地微笑说:“确实有了一些头绪,虽不中,亦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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