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韵寒被达明看的脸色一红,洁白的贝齿咬了咬红嫩的嘴唇,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低声说道:“明弟,你听嫂子一声劝,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左右父亲也没有事了,就当是过往如烟,随风而去了无痕迹。”

        达明更加奇怪了,转身走到何韵寒面前,认真地看着她,沉声问道:“大嫂,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唉……”何韵寒轻叹了一声说:“这几天府里有一些传言,说东说西,各有眼鼻。但是不论别人如何说,嫂子相信你只是一心要查出企图害死父亲的人。可……可是……”

        “大嫂,小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两天府里流传着双喜之死,乃是我逼死的,所以你不想让我再去趟这潭浑水。我谢谢大嫂的关心关爱,小弟做事从来都是有始有终,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嚼自己的馍,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若是前怕狼后怕虎,看人脸,忧人言,岂不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裹小脚的女人,寸步难行。”

        “明弟,你的决心和坚韧,我和你大哥是敬佩有加。然而人言是把刀,杀人不见血。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滋味,会让人崩溃、绝望、生不如死。”何韵寒幽幽地说道,那双亮如寒星的美眸抬起望着天上那朵状如莲花的白云,思绪早已经飘回了十年前。

        那时她已经与杨正平订婚,豆蔻年华的她对自己的婚姻既十分憧憬,又有三分恐惧。因为,自小便如同亲姐妹的表姐,一个比她大五岁的漂亮少妇前不久自杀了。对这个嫁给了忠顺侯的表姐,何家上下无不羡慕不已。可惜,在忠顺侯的后宫中,仅如夫人就有十二位。自古侯门深似海,暗流涌动,挟邪倾轧。这个备受忠顺侯宠爱的表姐为人端庄、宽容,却一而再,再而三,被人从背后射来的“外表端庄,内心放荡”的冷箭所中伤,被人诬指与马夫、花匠等府中下人有染。面对着众口铄金的漫天谣传,忠顺侯起初还不相信,但是架不住“三人成市虎”,渐渐疏远、冷淡,很快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最后没有留下一丝血脉的表姐,绝望地留下了“世间本无事,可恨海生波。众口能杀人,风刀不用磨”的遗书,一条白绫魂归众香国。

        达明不知道何韵寒心中的悲伤事,但他从何韵寒眼中蕴含的泪花,看到了何韵寒对自己的关心,不由地感动万分。他坚定地说:“大嫂,你放心,我达明不是一个面团,任人水少了加水,水多了加粉,想怎么揉就怎么揉。不就是一二句闲话而已,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他们越是这样说,说明我越来越接近了事实真相。做事如同挖井,只要我坚持下去,还怕挖不到水?”

        “行,嫂子也不劝你了。做事留三分,遇难好转身。明弟你是个聪明人,有事一定要知道身后还有你大哥和我。”何韵寒关切地嘱咐完后,摇曳着小腰肢走进屋内。

        达明低着头想了一会,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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