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无月,漆黑一团,寒风料峭,滴水成冰。白天还是遍布泥浆的街道,现在已冻结成块,尽管达明已经凝神提气,身如羽轻,但脚一踩上去依然会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达明内功已经练至寒暑不侵的境地,然而刺骨的寒气沿着薄薄的黑色夜行服缝隙钻了进去,让他身体外表无法暖和,总有些似乎没有穿衣服的感觉。他下意识屈肘抱胸紧了紧,提起轻功,像一道闪电朝着四海食店奔驰而去。

        四海食店按照规矩,挂着招引夜行客人的门灯。店门和左侧的院门上各悬挂着一盏可燃六个时辰的防风细芯灯笼,在风中摇摇摆摆,发出惨淡的亮光,显得格外的阴森幽暗。真应了古人所说的“孤市人稀冷欲冰,昏昏一盏店家灯”之景。

        达明正了正头上的夜视仪,看了看四海食店。陇西的农村房舍多为土房,屋顶大都是单面坡或双面坡,蓬门瓮牗,但椽檩粗大,砖瓦宽长,墙高壁厚,重坚固欠精巧。

        他一纵身,似一片飘飘枯叶,无声无息落在四海食店的双面坡屋顶上,如一头伺鼠的猫儿趴了下来,锐利的目光落在食店后面露天放置车辆、骡马的场院中。

        为方便客人起夜喂饲牲口,院中树立一根灯柱,上面高高悬着一盏纸皮灯笼,摇摇晃晃地发出朦胧幽光。除此之外,院里各处看不到一星灯火,也不见有旅客和店伙活动,空空荡荡,鬼影皆无,显得死气沉沉。

        穿过场院是一栋前出通廊房舍,一字排开有九个房间,这是食店的客房。

        达明刚支起上身,蓦地虎目生光,又趴了下去。从夜视仪里,他看见客房西端的房间里闪出了一个瘦削身材的人,矮着身子贴着每一间房门,鬼鬼祟祟听着动静。大概是见众人都已沉睡不醒,便一个起落,来到院中停放的轻车旁边,掀开轿帘钻了进去,悉悉索索倒腾了一阵子,跳下车抬头四处张望一下,快速地返回了房间。

        达明满眼疑问地看得一头雾水,不知这个人在弄什么鬼,不过,他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类似这样与己无关,又似乎没有闹出什么名堂的人,一般来说,大多数人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自己的事情都忙得不得了的达明,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套上一件宽大的像斗篷但又带袖腿的黑色罩头怪袍,袖宽、腿宽,有点像地球上称为“飞鼠装”的滑翔衣。这是达明在地球时为了玩“人体滑翔”极限运动,结合轻功,自己制作的滑翔衣。

        他一蹬房脊,跃身而起,一式“鹰冲”上升三丈高下,升至顶端蜷缩成团,转为“鹞翻”凌空向前翻腾,然后张开手脚,宽大的黑袍鼓荡起来,仿佛像一只黑暗之王蝙蝠,一式“蝠翔”,像一道黑色的魔影在空中滑过五丈多。在接近客房时,又是一式“雁落”,身形猛地恢复原状,双脚向地面点落,轻轻落在客房的廊下。

        起、转、飞、落,四种轻功身法,模仿鹰、鹞、蝠、雁四种空中动物,整个动作轻巧流畅,洒脱自然。在这月黑风高无人夜,如果有人看见,一定会惊得目眩魂摇,疑是见鬼。因为没有人可以像鸟儿一样,超出人的体能极限,克服地心的引力,在天空中飞翔,跨越五丈空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