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过了几日,与达明的偃旗息鼓,暗暗查案不同,杨正定可是活跃、高调得很。他没有静静地待在府中读他的圣贤书,而是四处打听,时不时地与达明接触,旁敲侧击了解达明以往的事情。

        这天一早,何韵寒便起床准备早点,因为杨应宁要去太府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伺候公公杨应宁吃完早点,看着楚子云和吴七簇拥着杨应宁离开后回到房内,进门就看见往日里起得很早的杨正平一脸愁容、满腹心事地披着衣服,坐在床上。她惊讶地问道:“相公,这几日妾身看你一直都是愁颜不展,郁郁不乐,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让你如此颓废?若是让父亲瞧见了,又要斥责你啦。”

        杨正平摇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说:“还不是毒害父亲的内奸还没有查出,此人犹如一条躲在阴暗处的毒蛇,谁知何时倏尔而出。他一击不成,再击必是更狠、更毒、更是防不胜防。届时,父亲危矣。为人子,既不能以身替父,承此灾祸,又不能辟恶除患,真是个粥粥无能的窝囊废。”说着说着,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相公,你何苦作践自己啊!”何韵寒扑上去一把拉住杨正平的手腕,美目含泪,伸出凝脂般的玉手,轻柔地抚摸着杨正平被抽红的脸庞,惊惊怍怍地说:“相公,昨天贱妾才从二弟口中得知,这段时间明弟一直在暗中查案,凭着他过人的智计,何愁凶案不破,内奸不捉呢?”

        “大嫂,你说得好!”屋外传来了杨正定略带嘶哑的声音,声音未落,他已经大踏步走进了房间,躬身施礼说:“大嫂,小弟未经宠招,便擅闯闺房,多有得罪了,还望大嫂海涵。适才小弟在室外听闻大嫂极有信心地说父亲中毒案必破,小弟颇有同感。不过我要替大嫂纠正的一点,那就是凶案所破,非是为达明所破;内奸被擒,非是被达明所擒。”

        “那人是谁?现在何处?”杨正平和何韵寒被杨正定信心满满的笃定话语惊呆了,不约而同地惊问道。

        “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小弟我。”杨正定傲然一笑,拍着自己瘦弱的胸脯自矜地夸耀说:“只要我一出马,那个什么达明达暗,都要低首俯心,甘拜下风。”

        杨正平一听杨正定要出手查案,立时劝解说:“二弟,万万不可,查案之事,父亲已交代明弟办理,你就不要再去添乱了。你虽满腹经纶,智高于人,然你才来几天,了解多少事情,何必去与达兄弟别苗头。须知不是撑船手,休来弄竹竿。父亲中毒一案不仅历时已久,而且参伍以变,错综其数,查起来谈何容易。”

        杨正定微微一笑,澹然说道:“大哥,此事我已禀报父亲,父亲已经允诺。大哥你大可放心,我不与达明掺乎,在一棵树上吊死,智者不为,而是要另辟蹊径。多个人查案,就多个思路。其实,我不是有意要与达明争锋,而是我信不过他。”

        看着杨正定出门时那潇洒自信地背影,杨正平和何韵寒小俩口不由地面面相觑。忽然之间,他们似乎嗅到了火山爆发来临之前浓郁刺鼻的硫磺气息,感到了飓风即将到来的沉闷压抑。

        “相公,二弟朗心独见,卓尔不群,凡事争强好胜,气量狭窄。如今为了父亲中毒一案,公开挑战明弟。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两人之间弄不好会引发争端,届时你我身在其中,必然是左右为难,难于做人,这该如何是好?”何韵寒皱着俏鼻,忧心忡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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