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达兄竟有如此闲逸之时,莫非是父亲中毒一案已然告破?”杨正定嘴里不以为然地问道,他那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庞变得更加雪白,眼底下闪过一道不为人所察的异彩。

        “破了没有,嫂子我不知道。但从明弟的话语中,似乎他已经理出了内奸下毒的手法。”何韵寒有些兴奋地摇摇头,揣测地说。

        “哦……”杨正定意味深长地拖长腔表示自己的惊叹,然后打着哈哈说:“好事啊,达兄真乃是一员福将,这么一桩无头公案居然在不经意之间给他破了,看来父亲的福缘还不止一点点深厚啊。天降福星,佑我杨家。”

        “二少爷真会说话,拐着弯子夸了我家相公,还赞了杨伯父,让人听了甭说多有味啊。”上官婷皓手轻捂樱口,嘻嘻笑着说,漫不经心看着杨正定的美目没有一点儿笑意,深处隐藏着冷酷的寒冰一块。

        上官婷自幼生长在官宦人家,见多了豪门大户深深庭院之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后来家遭惨变,存身在梁家庄这个乌七八糟的肮脏之地,每日里与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打交道,什么人没有见过。为了保全自己,她早就学会了如何观察人、如何揣摩人的心理、如何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如何伪装自己等等诸如此类的求生本领。若说识人的本领,远不是在顺风顺水环境中长大的何韵寒可以比肩的。从杨正定说的话中,上官婷用女人极其敏感的嗅觉,似乎闻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豆味。听话听音,锣鼓听声。她已经听出了杨正定剑拔弩张、意在沛公的弦外之音。在她的不安的心里油然升起了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仿佛是在一重缥缥缈缈的迷雾中有令她不寒而栗的威胁,就像是身边有鬼蜮潜藏一般。潜意识告诉她,面前这个外表柔弱满脸病态,即使穿着厚厚的玄狐裘也似乎难以抵挡寒冬尾巴的男人,就是她相公一切麻烦困扰和威胁的源头!

        何韵寒没有杨正定肚里那么多弯弯绕,也没有上官婷心里那么多转轴儿,毕竟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沟沟坎坎、明枪暗箭。于是,她将达明刚才的话一一讲给杨正定听。最后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内奸一定是个知茶懂茶的大行家,才能够设计出用大茶藤掺入毗陵茶这个极为不易被人发觉的阴巧下毒手法。”

        杨正定没等何韵寒说完,先是发了一阵呆,然后不言不语起身就往外走,就连身后惊讶不已的何韵寒无论怎么呼唤,他犹如一具没有思想的僵尸,脚不止步地走了出去。

        齐四也被杨正定出乎意料的举动给弄迷糊了,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杨正定的背影愣了愣,猛然追了上去,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转身冲着何韵寒躬了躬身,紧随着杨正定走出了后院。

        杨正定直愣愣地走了一段路后,突然站住,抬起头来,用呆滞的眼光望着院墙外高高耸立的白杨树。光溜溜的树顶枝杈上垒着一个大喜鹊窝,两只黑色羽毛上闪着绿蓝色金属光泽的喜鹊,一前一后绕着鸟巢盘旋几圈后,扑打着翅膀飞向了远方,留下了一串清脆的“喳喳喳喳”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