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正康被狼拖进苔原外的一片树林中,针叶林的树冠仿佛一支支利箭冲天而起,松柏与乔杉并不会奢侈地把自己的叶片散发开去,鹿正康抬头,从树林疏松的缝隙里还是能望见天上的美景,极光是青蓝色的,仿佛纸带一样,一条条排列。

        脑后不断吹来热热的臭气,那匹狡猾的狼一定是饿极了,涎水止不住地滴落,顺着皮甲留到鹿正康的脊背上,黏糊糊的,而且很快被低温冻结。若不是流淌在血管里的诺德之血带给他天生的寒霜抗性,鹿正康的皮肤都可能被冻烂。

        苦寒不断给鹿正康以精神上的刺激。

        他的心里没有太多恐惧,他并不畏惧死亡,甚至他能想象被狼吻撕开自己娇柔的肚皮时的剧烈痛苦。

        鹿正康在皮甲里不可自制地排出了胎粪,这一下更加使得他所处的襁褓变得异常可怕。

        他略微抬起脖子,试图吮吸到更高处洁净的空气。

        树林里好安静,没有虫鸣鸟叫,一切杂音都被树木遮挡吸收,这时候鹿正康能很清楚地听到几个声音。

        狼的咽喉滚动着的声音,就像那些呜呜叫的狗子一样。

        狼的足步踏在林间雪地上的声音。

        雪片落地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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