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宁子走得快,回来得也快。

        鹿正康没问什么,青宁子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他,“怎么,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好奇那个密谋啊。”

        “为什么要好奇?”鹿正康搔头。

        “这个密谋很阴险的,很可能会让我陷入危险哦。”青宁子依着白玉台的栏杆,也不看人家斗剑,就盯着鹿正康,这破天气,人脸都青黢黢的,酒尘子一身红道袍看着就像是泡了水的奶奶家的红色被罩,尤其是他一脸无辜的表情,就像是偷吃肉粽子糊住了嘴的爷爷家的狗似的。

        青宁子偷偷撅嘴,马上又觉得不得体,收敛了一下表情,鹿正康嘻嘻笑起来,他去偷牵青宁子的手,她把手指藏着宽宽的袖袍下,摆动的时候,袖管一下一下涨开来,就像是被一下吹一下门檐下的旗幡子,鼓起来了,又塌下去了。她的指掌就像是躲在树梢上,田田花瓣簇中间的小蝶儿,鹿正康探入丛中,她的指肚缩了缩,又去打他的手背,敲在他食指的第二节上,有微凉的感觉。

        永夜的世界,天色泛冷,显得鹿正康自己感觉,什么都冷,青宁子藏着袖中的像是一块冰玉一样,他翻掌捉住她的手指,果然是冰凉的,鹿正康不由得“嗯?”了一声,将青宁子手掌整个捉住,把在掌心里,他的体温是合适的。青宁子感到肢体末端开始温暖起来,热量渗入肌理,筋节骨缝里,刚开始就像是有小蚂蚁乱窜一样地发麻,过了一会儿,热得透了,也似乎没有那么热了,可过了一会儿,似乎又渗出了汗。

        “紧张什么。”

        细细的汗珠子滑溜溜,又黏糊糊挂在肌肤的表面,就像是一层鳞皮,她脸色还冷若冰霜,冷若冰霜,就像是月夜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照在积着薄薄一层雪的,结了冰的湖面上,把反光照进人家的窗棂里去了,在床头,奶奶家的大红被罩上,映出一片银白,被罩上有大朵的蓬松的牡丹花开得正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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