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起初只有一片朦胧的雾,过了几秒,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入目满眼的白,与红。

        那是纯白的雪和褐红的血。

        就在这时,眼前忽然晃动起来。

        我有点不适应这样的情况,身形一晃,但记忆主人黎深将我拽得稳稳当当的,说:「没事,这是我的视角,难免有些晃动,但是你是一道意识,无论怎么动都不会受影响的。」

        也是。

        而等黎深说完,眼前的景色已经变了。原来方才记忆中的他倒在了雪堆里,而随着他站起来,视线四下察看,随后望向远处,我的心随之猛地一沉。

        入目,尽是无数的芯核和躺倒一地的人类,不知生死。密林中所有树干枝桠皆干瘦枯死,无数漆黑枝干断裂,粗壮树干如被蛮力生生拦腰劈开,如狂风过境,而黑暗枯树林中遍布的不详蓝光,更是揭示了这里有过一场和流浪体的激烈厮杀,活脱脱一副人间炼狱场景。

        黎深粗重的呼吸回响着,无比孤寂,好像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在这一座雪山上茫然地孑然一身。本能驱使着他迈出僵硬的步伐,忍着浑身疼痛,走向或昏倒或死亡的同伴身边,一个个从雪堆里拖出来,抖着手摸他们的脉搏,试探他们的呼吸。

        他身上的行囊早就不知道被炸到哪儿去了,于是他只能通过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流浪体芯核当作记号,摆在他们的身边,以示区分严重情况,比如红色的是已经死亡的,蓝色的是需要立即处理的重伤,粉色的是不致命的轻伤,绿色的是基本安全,只是昏了过去。

        他处理了数名队友之后,忽然听见雪堆里对讲机传来了信号不良的电流“滋滋”声音。黎深浑身一激灵,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时,只见雪堆里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握住了对讲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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