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清点头,老妇便唤了几个年轻的女孩进来,依次端着铜盆,热毛巾等等,成清坐在镜子前,开始解头上的钗环。

        陈氏回到主屋,成墨岑正抱着汤婆子站在屋中间,陈氏行礼,声音轻柔地唤道:“老爷。”

        成墨岑微微点头。二人说笑了一会儿,聊起今日事,陈氏将成清今日之事说与成墨岑听,成墨岑起先微笑,后又叹气道:“清儿她身生母亲便是如此,倒像是个木桩子,一点儿人情味也无,她去了这么久,没想到清儿倒是像她的,只是,女儿家,还是活泼些讨喜。”

        陈氏宽慰成墨岑:“我倒是看,大姑娘与姐姐并不完全相像,就譬如水与冰,虽然类似,却一柔一刚,我看大姑娘倒是那柔的,她读书好,待人谦恭有礼,是个胸有丘壑的,平日面上平静,偶尔一笑竟是快把我的心给化了。”

        成墨岑摸摸自己的胡须,他的胡子油光乌亮,颇受赞誉,加上他在朝中任中书舍人,朝中有些想巴结他的,便日日夸奖他的胡须,一日日累积下来,倒叫他自己对胡须上了心,保养有佳。

        成墨岑回想起亡妻刘氏来,她当年不苟言笑,随意开一个玩笑都要恼怒许久,偶尔的娇嗔倒显得她格外动人,再加上她一双眼睛水光潋滟,令当时的成墨岑开始时十分着迷,只是后来日子久了,便觉得刘氏不懂疼人,觉出些不甘来,再娶了温柔可人的陈氏做小妾。刘氏出嫁前心仪她的人很多,因而成墨岑再娶时,京城之中“美髯公齐人之福”的讽刺声不绝于耳。偏偏在第二年,刘氏便病逝了,彼时成清只有三岁,京城之中便传说陈氏善妒,害死了刘氏的传言,陈氏冤枉,愈加觉得如屡薄冰,更是加倍地对成清好,在有心之人的眼里,便是做了亏心事,起了弥补之心。

        也不知是怎么的,陈氏嫁入成家十二年一直没有子嗣,外面议论之声不绝,成老太太对陈氏也有了些微词。

        成清从小便一直没有玩伴,唯有王家少爷王珏与她亲近些,只是王家老爷后来高升,当了参知政事,两家不便来往,渐渐的也就罢了。

        这一年冬至,成墨岑休沐。恰巧园中有几枝梅花开了,成墨岑便提议,在园中放置桌椅,将饺子的汤水避去,淋上麻油香醋,用瓷盘托着,置于案几之上,一边赏梅一边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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